第十四章

夜裡,在一所郊區大宅中,有著和週遭環境配合的靜寂。可是大宅裡頭卻只有著小孩的身影在內....

兩手插在褲袋中,用那一雙像是目空一切、對任何事也莫不關心的冷漠藍色眼睛抬頭仰天的銀髮少年--昂。

倒在地上,以那夾雜著不忿和怒氣的碧綠眼睛怒視著昂,對他這種像是蔑視的態度作出控訴的褐髮少女--櫻。

以及即使稱櫻為姊姊,但有著那在夜裡像血色般的紅色眼睛的臉上,卻是絲毫沒有半點緊張的褐髮小女孩--小夜。

「喂,你可以給我認真一點嗎!?」看到這種像無視自己的態度,正在爬起來的櫻向昂罵道。

「可以,要是你能把我迫到那地步。」隨著冷淡的語調,冷漠的眼神亦把視線由天空回到櫻身上。

然而,對昂來說本只是平心而論的一句話,聽在櫻的耳裡卻是輕蔑的說話,再加上本已冷淡的語調及從高而下的眼神,不令現在的櫻火大才怪。

「可惡!」還未完全的站起來,櫻便右腳發力,令身體如箭般彈向昂。而右手執著的一柄黑劍則如雨下般朝昂身上各處刺去。

「姊姊加油啊∼∼∼!」看到櫻發動攻擊,小夜也為櫻打氣。

這邊昂卻是不慌不忙的閃到櫻的左邊,把那本想追著自己而橫砍來的劍以右腳自櫻的手中踢飛,並順著去勢而跳遠。

右手因為昂的一踢而變成繞到身後,櫻只好順著腰的轉動以左手拾回脫手的劍。當櫻捉回飛脫的劍而正想要回身追砍昂之時,沒想到昂會普一著地便立即發難,從背後以左腳朝櫻毫無防備的手肘一踢,一剎那的痲痺又令她手上的劍再度脫手。

沒有了武器便只好以體術來進攻,順著自己轉動時的力量和昂那一踢的力量,右手的巴掌便朝昂的臉門送過去,左手則暗地儲起魔力以防萬一。

就在右手的巴掌正要打在昂的臉上時,卻見昂俯身把身子蹲下避開了櫻的巴掌,並以一下掃踢往她的小腿踢去,瞬間失去重心的櫻便隨即往後跌。

在往後跌的同時,櫻的身體還是繼續轉動,這刻剛才正在儲集魔力的左手正好來到昂的面對。

「炎之矢!」初級的魔法,不用經由長長的咒語發動。雖然攻力有限,但在這種高速的比鬥中卻是十分有用。

但當以為昂會被直接命中之際,昂的左手竟然握著櫻剛才脫手的劍,鬆容不迫的用劍把櫻的攻擊擋下。

雖然是知道昂很強,不過櫻還是在一瞬間為昂的身手而驚訝。

可是驚訝歸驚訝,櫻並沒有忘掉昂手持武器這點。才剛接觸地面,櫻便立即弓著身子,手腳並用把自己彈到和昂保持一定距離來重整姿勢。

本以為昂會趁機攻過來,但昂卻只是站在原地檢查手上那柄原本在櫻手中的黑劍。

「這是一柄好劍,不過卻是落在你手上。」昂邊輕舞著劍邊說。

「你這是甚麼意思!?你是說我比這些鐵塊還沒有用嗎!?」即使實力上已完全輸給昂,但櫻還是不想被他看扁。

「鐵塊?」說完,昂把劍狠狠的一揮,一陣狂風瞬即撲向櫻來,令她只能下意識的以手擋臉。

狂風過後,櫻移過手臂,卻見身前多了一道深深的坑道,不由得冷汗直流。

「話說前頭,這不完全是因為我的力量。要是你有一定程度的劍術修為,也能把這『鐵塊』發揮出這種力量。」說罷,昂反手握劍把劍拋回給櫻。

聽到昂的說話,櫻不禁想到....確實,以前的想不起的就不談,但自有記憶以來,自己也是主要專注在魔法上的修練。而說到劍術的運用,她只是順手揮動而已。不過現在更重要的事....

「你真的是人嗎?母親大人把這東西給我防身時,也沒有發揮出如此強大的力量。」接過了劍後,沒有了剛才的那種氣勢,櫻問道。

「那要看你怎樣定『人』的定義了。要是你認為用兩條腿走路的便是『人』,那我想我是了。」

「那猩猩也能當是人了....」櫻本能地說出感想。

「這也可以,但你想把我當成甚麼也沒關係,反正現在我們該談正事了。」

「正事?」

「呵....」這邊廂,小夜打了個呵欠。

「帶我去見你的那位母親大人。」

「即使你確實很厲害,但你以為我會帶你去嗎?何況母親大人不是你說要見便要見的了。」沒想到昂會如此直接,櫻瞼上不禁帶點困惑。

「那如果有手信呢?」

「手信?你當是相親見家長嗎?」櫻冷嘲道。

但在櫻冷嘲的同時,昂從衣服中拿出了一疊寫滿了字的紙張。

「這是藏在這裡的『殘章』,要是我把他當作手信,你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機會吧。」

「你是威脅嗎?而且我也用不著帶你去見母親大人,我強搶也可以啊。」櫻警戎著說。

「沒關係,要是你能做到我不介意,因為那確是我技不如人,但你也知道現在的你是做不到這件事的。而最後也會變成是你的那位母親大人來找我,那麼你認為是你的母親大人來找我,還是我去找她好呢?」

「好了,就算如你所說,那麼你見了母親大人又怎樣?」

「那我把話說清楚了,我想和你們合作。」

「合作?為甚麼我們要跟你這種人合作?」櫻不滿的說。

「因為我知道其他餘下『殘章』的收藏地方,這應該對你們很方便吧?」

「即使如此,但我們又怎知道你會不會中途背叛獨佔『殘章』的?」

「這你放心,對我來說『殘章』由誰拿也沒有關係,只要有人能把全部『殘章』收集好便可以了。」

「那會有這樣便宜的事!?」櫻不太相信昂的說話。

「相信與不相信也隨你高興,但敵人少一個總比多一個好吧?」

聽過昂的話後,櫻隨即沈思了一會。

「我明白了。但母親大人見不見你可不是我決定的,我先回去請示母親大人才可答覆你。」

「沒關係,那你甚麼時候可回覆我?」

「明天同一時間,地點是上次見面的地方。」

「那我靜待你的佳音了。」昂說著的同時,櫻也轉身往小夜坐著的地方去,但卻見小夜她倚著屋子的柱子睡著了。

「真是的。小夜,要回去了。」

「哦?要回去了嗎?」小夜邊溫揉著眼睛邊問。不過櫻並沒有回答小夜便離開了,但在離開前也不忘對還留在原地的昂報上一個鬼臉,好舒緩一下心中因被昂打敗的悶氣。

「這樣做便可舒發心中的不滿嗎?真有趣的方法。」在櫻走遠後,紗樹從一暗處走出來。

「不過你可不要學著看,不然遠野的人一定會提早離開人世。」對於昂的說話,紗樹只是報以微笑。而昂也沒有在意紗樹的微笑繼而問道:「你是如何說服安陪的人撤離這裡的?」

「奴家只是跟他們說有一名高手能保護『殘章』,著他們先撤離好把傷亡減至最少。」

「身為遠野的當家可以騙人嗎?而且同為『九世家』的人。」

「為甚麼不可以呢?而且奴家沒有欺騙他們,閣下和剛才的那位小姐確是會保護『殘章』。另外傷亡方面也只有幾隻附近農家飼養的家畜和幾位令閣下火大的里德的使者而已,有可不好?」

「你是在甚麼地方學的?很難想像遠野的古舊規矩的老人會像理德的混蛋一樣『指導』人。」

「可不是每一位遠野的當家也會乖乖的待在遠野家中,而且在以前有幾位先代也是出外遊歷後才回到遠野家成為當家的。何況閣下不也是這樣嗎?」

「話是沒錯。」說完,昂又抬頭仰望天空。

「對了,昂先生。奴家有一事想請問一下....」紗樹說罷便稍稍停頓了一下,當看見昂並沒有拒絕的意思便繼續問道:「若然沒有一年前的事發生,閣下會選和那位李小狼先生站於同一陣線嗎?還是作和今天一樣的選擇?」

「....你應該知道我對這種沒有真正答案的假設性問題不感興趣的。」昂說的時候還是抬頭仰天,而紗樹則只是默不作聲看著昂。良久,昂才繼續說道:「雖然那一天的事情確是對我在這件事的選擇有不少影響,但那件事只是一個契機,並不是一切的開始。」

「難怪以前長輩們常對吾等說『小孩子不用知道太多了』。」紗樹苦笑道:「依奴家看,就是怕有如閣下一般激烈的人。」

「要是害怕便不會作了,他們只是把我們當是木偶而已!」這刻,昂低頭看著紗樹,眼神可說是他到日本最冷酷的,而當中更是滲出濃烈的殺氣。

「昂先生....」紗樹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可見她大約並非首次看到這樣的昂。

「對不起,看來我是有點激動了。」昂右手掩臉並搖頭說:「那麼今天便到此為止了,要是占卜正確,那麼下次見面就是....」

「....最後的『殘章』落在汝等任何一方的手中之時。」

「那麼我們到時再見吧。」說罷,昂便背著紗樹離去了。

「命運....已經改變不來了。姊姊、昂先生還有歷代遠野家當家的願望不用多久便能實現了。」看著昂的遠去,獨站在原地的紗樹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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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小時後,英國的里德家....

「甚麼!?昂把我們派過去的人全殺了!?」里德家的會議室中,圍在長桌前的里德幹部們,在接到如此的報告後,不少也發出忿怒吼叫聲。

「是的,已經確認清楚了。另外鈴音那邊有部份人因跟她交戰而受傷了,而且中途似乎有其他人介入。」站在門前的男子繼續報告著。

「鈴音就先不理了,現在跟我說清楚昂的動向。」坐在長桌正中央,年近六十的男子緊張地說。

「對不起,我們還未找到昂的行蹤。」

「可惡!昂這小子!枉我們這麼看重他,竟給我在這骨節眼造反!」其中一名幹部喊道。

「要是再給昂這樣搞下去,不要說復興里德家,恐怕連現在里德家的威信也會....」另一名幹部說。

「誰不知道!要是早想到如此!我們便不該把這麼多心血放在他上!」

「不過....我們為甚麼占卜不到這件事的?昂即使已經很強,但他還不可能干涉占卜的結果的....」

「這麼說....是有其他人在他背後了吧?」

「那麼....難道是那個庫洛轉世的少年?」

「不可能是他。祖先們下在里德家的結界,即使是他也不可能無聲無色的闖進來的。而且要是他知道我們為復興里德家幹的事,他才不可能默不作聲!」這時候,會議室的門給人推開了。

「現在還在討論些有的沒有嗎?」同時,熾羽和雷影一臉若無其事的進到會議室。

「熾羽!雷影!是誰批准你們進來的?!」一名幹部罵道。

「各位不用緊張嘛。我們也只是想盡點綿力吧....為了里德家。」熾羽笑著道。

「那你們有甚麼注意?」

「由我們到日本『帶』昂回來。」雷影說。

「你們有信心做到?」

「除了我們,里德家還有人選嗎?」熾羽和雷影同時說。

「好!你們便到日本把昂帶回來吧。要是他怎也不從,便把他的遺體帶回來!」

....待續....